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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anguard Talks x 李宝玖:艺术的租客

李宝玖 :简单说两句,大家如果单独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就可以跟人说一说,有没有?

 

其实我完全可以稍微用点名人大师的电影背书,说它是一种概念,但是我不愿意这么说,因为我是月亮。在我看来,你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儿才是风格,比如说我眼睛小,所以我经常戴墨镜,所以就有了一种习惯戴墨镜的风格。风格是你的缺陷造成的,这是一个很古老的传统。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叫一个萝卜一个坑,把土挖出来就有了坑,所以要扔一个萝卜填补一下空虚。

 

这个片子本来不叫《清明》,本来只有13分钟,只有过年的一小段。我来说两句这个片子是怎么来的。有一天我在家里睡觉,然后朋友跟我说来喝酒,喝酒的时候,丁太生拿了一个大江,防抖也不贵才2000块,所以我就买了一个,然后我就拍了《过年》。拍完之后,剪辑出来13分钟,朋友们评价说这13分钟比陈可辛的一分钟好看多了。我说真的吗?可能是骗我,但是我确实得到鼓励了,但我不会去追问他说太好看了,他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,我就想在被人赞美的喜悦里不能自拔,想再拍一点,然后我就把后续拍了,所以后来这个片子叫《过年清明》,但这个名字太冗长了,没有必要,就索性叫了《清明》,这个片名贯穿了我所有的逻辑和价值观:一切终将过去,好的坏的都会过去。

 

画面里面的经常会出现导演自己的时候,这部分也是。

 

影片中出现了很多次我的名字,这是我刻意强调的。本来有些地方可以删减,但是只要出现我名字,就一次都不能放过,要放到里头刷存在感,我的声音也在刷存在感。有一种观察纪录片,我觉得我的声音在里面,会带来一种交叉的感觉,强调导演在场,我既是一个观者,又是一个参与者,但是我不去推动事件的发展,我只是在观察它。我那天跟我的剪辑说,如果我再做这个片子的话,我不会这么做了,我可能会用直播的方式,比如抖音快手,我觉得更酷,比这个酷太多了,做作品多傻,作品它太不生动了。我会把它做的更直接一点,更简单一点。

 

我在做这个片子之前已经有两年没有作品了,太闲了,闲得没有事干,所以我不如别管好坏把它做出来,同时还能获得一些名声。另一种说辞是我希望为人类学的文献上留下一些资料。其实我是画画出身,更多的时候是希望在图像层面做一些事情,在图像本身这个层面,不管和政府的冲突,所有的有假想敌的东西剪掉,这个对我来说是最挑战的,可能也是创作里边难的一个部分。如果把和人的对抗冲突加上之后,会非常好看,谁不喜欢看打架?非常好看,本身我的口才也还可以,走进天美,走进天津美术学院,所以我觉得那个东西我就是要用这个和那个做一个切分,我不再是那个我,觉得所以我希望能把它变得更纯粹。

 

你们会发现这个片子的最后5分钟就像一个MV,纯画面拼凑,然后出音乐结束。这其实是因为拍摄的那天下雨了,下雨之后大疆的收音,所以最后两天的素材都没有声音,当时我崩溃了,最后我痛定思痛,加上配乐,拿音乐往上顶。这个音乐是我精挑细选的,那几天每一天都在听。

 

观众:这是一种补助的方式,但是虽然补助,但你可能还有自己的其他一些想法在里面,所以关于时长挖坟的时间比较多,然后最后埋下去的时候可能就很快带过,然后你的取舍是有什么特意的安排吗?

 

李宝玖:你说我什么时候带过了?

 

观众:就是挖的镜头更多,然后最后埋的镜头更少,这样是因为素材的原因还是你主观的?

 

李宝玖:首先是因为素材的原因,我们说了后两天没有声音,然后我觉得也挺好,这样也挺好,我也找到了一种说服自己的方法。因为本来就该,你想你看了将近70分钟的挖坟,我如果再给你放10分20分的往下埋,烦不烦?现在已经很烦了,我知道了,很烦了。我在剪辑的时候你知道那是10点放映 8点就去排队了,酒店在青海大剧院的楼上,而且我开始排的时候就很紧张了,因为就是挖坟,然后果然我看那影评里边有人说:妈的,起了一大早,看了一上午挖坟。我心里很清楚,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让大家看出一些东西来,但我不太想去解释我要表达什么,其实也能解释,但是我解释这个太傻了,你感受到什么就是什么,很有可能什么都感受不到,这都很正常。你们喜欢看欧洲电影吗?我看阿巴斯的时候在影评里边看到一句热评,给了4000多个赞的一句话,五个字:“大师就是闷”。大师就是闷,我其实已经很不闷,其实应该做得更漫长一点,但是还是剪掉了。

 

影片中,我们要不停的下跪,然后跪着。这种习俗如果对你的生活有影响,他就很重要,如果对你没有影响它就不重要。

 

它类似就是要看,他们来就来、走就走,其实我之前看了一部电影,里面有一句台词写得特别好:对于文化这种东西,最好的管理就是不管。陈丹青在《退步集》里边有一句话说,但是真的是废话,但是有一句话还是可以用一下。“不用呼吁什么,不用说我们呼吁要取消封建的东西,取消传统的东西,一定要保护我们所有的”,春夏秋冬没有人呼吁,春天该来还得来。坦白讲,我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感情,我觉得我们怎么能生活得更好就可以,如果你喜欢这个,今天有大把的资料,大把的机会去学习,去研究。

 

我会特别坦白的承认我崇拜周星驰,我崇拜别北野武,我崇拜昆丁,我可以大声说,可能被他们影响太大了,其实我鼓励大家去创作去做作品,不一定要当艺术家当导演,现在拿着手机拍,拍完了,拿剪映就是剪辑软件。你做着做着就看得懂电影里边的剪辑了,他为什么要剪,有些无效镜头你也看出来了,看电影的时候就是看出很多,镜头是废掉的,没有用多余的废笔。今天做媒体的不少,还可以去创作,不一定要以这个谋生,把艺术当成一种娱乐去做。

 

没有,是这样的,我不知道在座的有多少北方人,南方人我没有发言权,我对北方人更有发言权一些,就是东北、河北、山东,尤其是男人,北方男人,面对严肃话题的时候,就不会好好说话,其实大家心里这事儿没有人会觉得他很清楚,满脸沉重,但是他总是用一种调侃的方式去消解这种宏大,这是交流缺陷,是文化的漫漫长河发展过来,大多数人的缺陷,比如说我爱你,对不起,谢谢,我们中国人都不会好好说的,谢了,对吧?我他妈爱你了,就全是这样,就不会说特别深沉的,因为他觉得丢人,但是我对这个还害怕,我还尊重,我是尊重,但是举重若轻。你注意了吗?给乡长打电话,说咱们玩儿不动,要用玩儿才能展现自己意思,就像一个勺子一样,永远是用一种在上边俯视的,上帝视角在向下的一个角度,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,他没有能力来真的面对工作人员。还有我不知道有没有农民种过地的,如果你在地里边去连续干一个礼拜十天的活,你就知道再苦再累也得找点乐子,不行了,没意思了,你想想三四十个坟,一个个的挖,挖着谁来模样也都一样,你没什么区别就很烦。为什么那些工人需要给自己打打气,你可以不去,你能不去吗?世上最难听的话是什么?我把你祖坟给你挖了。你让人家去,那可就是一波晦,分不清谁对了,就这个全是错的。生活很辛苦,你还要对历史负责,对前人负责。日不杀你生灵,取你灵血,化作金星,供奉他人,急急如律令,你坐在后面看不见。

 

你发现这个鸡是个公鸡了吗?而且女人是不允许进祖坟的,你这里边一个女性都没有,不管,糟粕,所以我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留恋。鸡,它本身就挺特别的,就像凤凰,都是以它为原型的,凤凰是一个孔雀是吧?大概是这个意思,它是雄鸡,都是一个很美好的东西,我也不知道,没什么特点。

 

大家都很认真,拿一张桌子或者是讲东西,跟公司开会有什么区别,公司其实还想开会,我们还是要聊的轻松一点对吧?我们聊聊自己的私事,行吧。行了,你先来。